宋洛书

★原创西幻架空

★我流原创人设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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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怀特·巴顿和盲女巫师已经讨价还价了很久。
　　“你不能就这样把东西抛给我，这叫不负责，海伦。”吵到口唇发干，怀特摸起桌上的一杯水，低头抿了口，“况且我司职的是死亡。死亡，懂吗？是万万不会和有生气的东西打交道的。”
　　“那你这是变着花的在说我是个死人吗，杜拉罕先生？”听着怀特的话，海伦拿手杖往地上笃笃的敲了两下，表示不满。
　　“不不，海伦，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怀特急忙摆手辩解。他不过是个负责收割死去灵魂的死神，突然让他来带一个人类小孩，他真怕把正直的苗子给带弯了。
　　“那你几个意思？”抓住机会，海伦步步紧逼，毕竟为了把怀特绕进来，她已经花了两个多小时的功夫。
　　“我的意思是——等等我没有几个意思！”怀特的思维已经快晕成蚊香。
　　“那你为什么不收下这个孩子，阿斯忒瑞亚也说了，这是最后的机会了。”阿斯忒瑞亚，甚至能预测神谕的占星师。点出这个人后，怀特沉默了下来。当海伦再用手杖去感受怀特的气息，发现对方已经不再那么抗拒。
　　“你也明白，身为非人，能改写命运是多渺茫的几率，现在被你遇到了，你居然不要！你知道你还能再活几年吗！”手杖一挥，海伦不轻不重的敲上怀特的额头，“你自己不惜命，能不能为我们这些操碎了心的朋友们想想，艾米花了两天，才把那个小孩子从死亡线上拉回来。怀特，算我求你了。你不收留这个孩子，他也没地方去了。”
　　“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吗？”奈布把手杖递回给海伦。“奥格没有看中这个孩子。我不能养。”海伦摇头，虽然她对小孩子充满好感，但也要考虑同居的恋人的感受。
　　“啊……”话都说到这个境界，怀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继续拒绝。但是，自己来养一个小孩，真的能养好吗？头疼的看向里屋开了一道缝的门，怀特隐约看到了一个坐在书桌前的小小背影。看衣着是个小男孩，自身的属性，让他隔着墙就感到了孩子丰盈的生命力，与阿斯忒瑞亚之前形容的，从废墟堆里挖出来的样子，简直判若两人。
　　这不算是送羊入虎口吗？怀特无奈的笑了笑。
　　“怀特·巴顿！”海伦高声叫道。
　　“是，我可以养他。但是他能接受我吗？”怀特十指交错，抵到鼻梁前，“一个非人的监护人？而且无法给他提供正常的成长环境。”
　　“这个——”现在轮到海伦说不出话。
　　“海伦，我们都几百岁了，考虑事情不能那么片面。你们把这个孩子救了回来，我觉得很感动。我也相信这会是个好孩子。但是，只是因为我的理由，就可能断送这个孩子的前途。那样我岂不是太自私了？虽然这样拒绝了你们的好意，的确也很自私。但是，海伦，还是把他送回人类的世界吧。一个种族，需要在合适的地方才能成长。”
　　听完怀特的话，海伦长叹一口气：“你说的没错，怀特，这样的确挺自私的。但是这个孩子也回不到人类的社会了。”
　　“什么？”
　　“诺兰斯还没和你说吧。他居住的地方遇到了吸血鬼的血洗，而艾米检查发现，他已经被吸血鬼咬过了。”海伦点了点自己的脖子，“这里，两个洞。已经无法挽回的会成为吸血鬼了。”
　　将目光再次转回里屋，怀特的眉毛沉了下去：“是故意的吧。”
　　“我想是。”海伦点头，“故意留下一个人类幼子，还是被咬了的。”
　　“是在羞辱吗？”
　　“不知道，但对孩子来说，是幸运也是不幸。”海伦正坐，直直的面对怀特，“怀特，他的幸运和不幸，现在握在你的手里。回人类世界，他一定会被排斥，甚至被绞死。你带着他，不仅能让他活下去，还能改写你该死的命运。”说到这，海伦眨了眨眼，把剩下的思考留给对面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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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这样的话，就算不行。我也必须要上了吧。”良久过后，怀特抬起头，对着海伦笑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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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幽暗的古堡，座落在远离城市的荒野山顶，因为主人的缘故，又被囚禁在终年不见阳光的结界中。此时，一位身骑骏马的骑士，正全速攀上连接古堡的山坡。
　　“怀特，你又回来晚了。”
　　大门吱呀呀的打开一道缝隙，伊格尔从二楼的拐角走了出来，站在扶杆上往门口望。
　　“突然多了几单任务。抱歉了，你的生日居然回来晚了。”把魔力凝成的一身黑甲解除，怀特将头重新按回自己的脖子上。
　　杜拉罕，民间异闻中的无头骑士，总是骑着自己生前的爱马，游荡在荒野，收割死去的灵魂。但是，对于这些说法，怀特百分之九十的不给予承认。
　　“小姐，请不要再拿这些东西，给伊格尔当作睡前读物了。读了这些，做的梦会是灰色的。”将厚厚的一堆书送回风之谷的花妖家里，怀挺抱着大概五岁大的伊格尔，打算立刻走人。
　　“好了好了，怀特你别生气，我也是为了让你们更加深入的了解，才给小伊格尔这些书的，你要不满意，我这里有童话集啊！”拉着怀特的披风往屋里走，克莉丝汀对着正在阳台的艾米喊，“艾米，请你去拿一下书柜里的童话故事吧。那怀特你和伊格尔在这等会，喝点茶？”
　　看着克莉丝汀弯起的眼角，和伊格尔有些期待抓紧自己前襟的手，怀特败下阵来：“那就麻烦了。”
　　“不麻烦，我和艾米，好不容易才盼来一个串门的，没事就多聊聊呗。好朋友，谈心。哦，还有我们的伊格尔。”把伊格尔领到沙发上坐下，克莉丝汀捏了下男孩挺拔的鼻子，“伊格尔想姐姐了吗？”
　　“有的，克莉丝汀小姐。谢谢你的关心。”伊格尔礼貌微笑。
　　“很有教养啊，怀特。”克莉丝汀回头对怀特一笑，言下之意，对方孩子教的不错。
　　当然怀特用眼神回答。
　　“需要喝点什么？果汁，茶？”
　　“水就好。”怀特道。
　　“我也喝水。”伊格尔附和。
　　“怀特喝水，伊格尔——给你泡点蜂蜜吧，蜂妖们送来的，我还有一些。”克莉丝汀翘脚去够柜子高层的玻璃罐，之后拿下一个装着蜂蜜的瓶子。粘稠的液体在瓶子缓缓流淌，在阳光的照射下 呈现出剔透的琥珀色。
　　“谢谢克莉丝汀小姐。”捧着杯子，伊格尔看着蜂蜜在水中一点一点化开。渐渐变成淡黄色的水，似乎染上了香甜。
　　“这阵子还好吗？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，克莉丝汀把伊格尔抱到腿上。
　　“一般情况。”
　　“朝九晚五？”
　　“差不多吧。”
　　“那你岂不是，每天都把伊格尔锁在家里一天。”克莉丝汀的语调带上一点责备。
　　“有送他去镇里的学校。”怀特看着伊格尔，对的坐在克莉丝汀的腿上，正专注的品尝蜂蜜的滋味。男孩比来时高了很多，已经具备了俊美需要的一切因素。
　　“光去学校也不行，小孩需要在阳光和户外中多跑一跑，你可以把他送来我这。”克莉丝汀摸上伊格尔的头顶，把孩子略卷的短发揉乱。
　　“离我那里太远了。”怀特摇头，“我会周末尽量带他出门。”
　　“建个传送点不就好了……哼哼，说白了，还是不愿意把自家宝贝放出去呗。”克莉丝汀眯起双眼，狡黠的味道从她勾起的唇角透出。
　　“别这么说，男孩有什么宝贝的，需要历练。”怀特被盯的有些不自在，把眼神挪的老远。
　　“心虚了。”
　　“克莉丝汀——”
　　“我错了，不说了。”克莉丝汀吐了吐舌头，注意到伊格尔从沙发上跳下来，端着水绕到怀特那。
　　“尝一尝。”
　　男孩红色的眼睛，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宝石的光彩，又像饱含汁水的石榴汁，里面期待的目光，让怀特无法拒绝。
　　嘬了一小口，清甜的味道从舌尖漾开。
　　“很好喝。”怀特把被子还给杰克，笑着回应对的满脸的期待。
　　“像怀特。”伊格尔一笑，“很甜，我很喜欢。只要怀特在我身边，怎样都好。”末了，他亲上怀特的脸颊。
　　喔——这年纪，前途无量！
　　双手捂脸，从撑开的指缝往外看，克莉丝汀注意到，怀特的脸红的像个西红柿。
　　连耳朵根和脖子都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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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晚饭的牛排，喜欢吗？”餐后，伊格尔收走盘子，回到空旷的客厅。“嗯，伊格尔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。不过本来是今天我应该做的事情。”看到逼近九点的时针，想到今天是伊格尔的生日，怀特觉得让寿星做饭，简直是非常不好意思了。况且，今天还是伊格尔的成人礼。
　　“没有，海伦小姐在白天过来了，这些是她准备了带过来的。而且，”想起怀特昨天做焦的煎鸡蛋，伊格尔果断摇头，“不，没有而且。”
　　“很感谢他们，你也是。”忽视了伊格尔的停顿，怀特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。黑色暗纹的盒面，看起来相当贵重。
　　“生日快乐，伊格尔，你也十八岁了，成人了。”
　　“谢谢。”
　　接过盒子，伊格尔打开金属插销，看到黑丝绒里，躺着一枚胸针，镶着椭圆形的红宝石，由金色的镂空花纹簇拥。光泽从宝石的中心晕开，像漩涡般，一圈圈的流动。点点银光包裹其中，又铺满星辰的天空，深邃、神秘的光晕，在里面闪烁。
　　“很早之前就觉得它很配你，作为成人礼，应该很合适。”看着伊格尔，怀特浅浅的笑着。
　　“已经合适到无法用语言形容了。”伊格尔摊开收，把胸针放在掌心，递给怀特，半跪在地上“可以帮我戴上吗？”
　　“当然。”
　　轻轻打开背后的别针，怀特捏起伊格尔胸前衬衫的一小块布料，平稳的安好。之后身子向后靠到椅子背上，拉开距离，满意的看着这个大男孩。末梢卷曲的短发，有些苍白却不病态的皮肤，脸型瘦削但曲线流畅，五官立体，尤其是一双红眸。瞳孔由四周逐渐加深为酒红色，让他想起圣杯中滴落的神血，与胸针上宝石的光泽一样，深邃遥远，自己的样子倒映在里面，仿佛马上就会被吸入其中，无法逃脱。
　　“真的很适合啊。”怀特拍了拍伊格尔的肩膀，让他站起来。几年前，伊格尔的身高就在青春期的催促下，顺利超越了奈布。
　　“不服老不行了吧。”过来送衣服的洛特蕾拉，看着伊格尔穿着奈布的衣服，短的手腕脚腕都露了出来，对着怀特摇头叹老。
　　这么高了。仰头看着伊格尔，怀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对方的影子完全盖了起来。
　　明明几年前，还是个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孩子。杜拉罕不死的特性，让他对时间的流逝不是很敏感，但伊格尔的成长，让他意识到自己又过了十几年了。
　　还好这孩子有吸血鬼的血统……
　　想到这，怀特抹消了对伊格尔逐渐长大的不适，却立即被自己的念头震惊。
　　我在想什么，这对伊格尔不公平。被强行改写了人生。
　　摇了摇头，怀特竭力驱散自己的想法。
　　“怀特？”伊格尔整个人凑到怀特身上。
　　“哦，我没事。”眼前突然放大了伊格尔的脸，鼻息都近在咫尺，怀特觉得自己有点热。
　　“嗯。”伊格尔往后退了一步，坐到一边的椅子上，“阿斯忒瑞亚小姐也来了。”
　　“那个家伙？”怀特转了一下眼睛，“她说什么？”足不出户的占星师造访，估计又要向他传授什么命运的预言。
　　“她说：‘时间的大门已经开启，所有的东西都在逆向流动，祝福反转，诅咒也改变了记号，抓住它，宿命在蝙蝠的翅膀下；抓住它，比翼鸟，两只才能飞翔。’”
　　“……这还真是……令人费解啊。”听完伊格尔的复述，怀特觉得自己几百年的经验和阅历，完全不够用的。
　　“阿斯忒瑞亚小姐的语言，富有哲理。”伊格尔端给怀特一杯红茶。
　　只是她很喜欢装神弄鬼。怀特想起阿斯忒瑞亚挂满各类薄纱，和盘丝洞一样的屋子。
　　“她没有留下提示？”
　　“没有，不过让我和你强调：‘时间停止了。’”
　　“停了，时间？”怀特挑眉。
　　“对。”伊格尔点头。
　　这不难理解，三年前，阿斯忒瑞亚就和他说过：“时间停止了怀特，你的命运的齿轮，突然锈住了。”
　　“这不是件好事吗？至少我不用死了。”
　　“不对，”阿斯忒瑞亚摇头，桌上金色的烛台摇曳，“只是因为你的道路出现了分歧，它们需要自我修复。”
　　“岔路口？”
　　“不算，不是延伸出来的无名路。是你和伊格尔的原因。”
　　“关那个孩子什么事，对了，你当年让我收养他，说他可以改写命运，为什么？”怀特拍了下桌子，烛光剧烈抖动了一下。
　　“冷静，死亡的代言人，你的味道现在很糟，像个枯槁的皮包骨。”阿斯忒瑞亚抬头看向怀特，那是那天晚上，阿斯忒瑞亚唯一一次正眼对他说话。
　　“星象不会欺骗任何人，死水潭需要新的源头，才能长久下去。”
　　“那伊格尔呢？他被夺走的东西又怎么解释。”怀特抱臂。
　　“是时间选择了他，他在当时被迫接受。但是现在，他主动拥抱了黑暗。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无需担心，这对他而言，或许是件好事。”阿斯忒瑞亚收起了水晶球。
　　“谢谢。希望如此。”
　　“不用道谢，我的挚友。是星象的指引。”
　　上一次，阿斯忒瑞亚就告诉他时间停了，应该意思是“自己死亡的延迟，伊格尔的吸血鬼血统”。
　　那这次，是什么东西又停了？
　　想的头皮疼，怀特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。
　　“我在这，和你一起。”伊格尔伸手，握住了怀特的手，然后将他们两人的手指，交错在一起。
　　“我没事，改天问问阿斯忒瑞亚就好。”觉得被伊格尔这么握着手有些别扭，怀特试着把手指抽离，不过没什么效果。
　　十八了，这么想，该给伊格尔找找婆家了。
　　虽然没有让杰克叫自己爸爸，但怀特一直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。
　　不过，是找人类还是其他的？风之谷不是住着一个挺好的风妖……
　　不知道怀特正在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，伊格尔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，用力扣紧怀特的手背。奈怀特的手比自己的小，颜色比较苍白，非人的体温低的吓人，让伊格尔有种握着冰块的错觉。
　　不安，感觉他会随时消失。悄悄咬紧了嘴角，伊格尔挡在阴影下的视线，坚定的着奈布，把对方从头到脚的裹着，不留一丝它物可乘的机会。又小心翼翼，生怕自己炙热的感情，打破怀特毫不知情的样子。
　　那样的话，会不会逃走。
　　亲了亲怀特的指尖，伊格尔用温柔，遮好自己露骨的独占欲。
　　请你，再明白一些。
　　不，请你永远不要明白，待在我身边就好。
　　在怀特抬头的瞬间，伊格尔赤红的眼睛，将最后一丝疯狂收敛。
　　【TBC】
　　★ 八百年前的存稿，抖出来除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