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洛书

•cp：炎葬

•伪西幻架空

•ooc预警

•鸽手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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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龙与勇者的关系不算好，冒险家的日子也不算糟。”

　　自从来到苏尼尔城后，这则在冒险者之间流传的谚语，就被炎客团吧团吧扔进了排水沟。

　　龙与勇者的关系依旧不好，但日子简直给了他当头一棒。看着手中残缺不堪的统计表与回收进度，来自南方的冒险者终于放下了最后的耐心，指间弹出的飞刀，铛的一声，没入了小巷之间不算结实的墙壁。

　　“头儿……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。”

　　站在一边的瘦矮青年搓着自己的衣角，瞄了眼身边围在一起的五个人，与自己同样追随着炎客，这支佣兵小队在深入北境后便遭遇了一场飞来横祸，护送商队的佣兵们在可怕的力量面前不得不跑为上策。

　　来自俄比亚城的铸铁反应最为迅速，作为队里唯一的自由兵，在灾难逼近前，小姑娘当机立断地敲昏了不知所措的车夫，驾着受惊的马匹将商人带离了危险范围。W手里的兵则和这个女人一样擅长跑路，烟雾弹一散，十几号人仿佛雪花般消失在了寒天冻土之间。让炎客不得不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早有准备，特地带了群把跑路技能点到满的老鼠，仅留炎客和他的六个人，去面对这场铺天盖地的灾祸。

　　还好身经百战的佣兵不是在酒馆吹出来的，除了多少的一些轻伤，炎客依旧带着他的人，再次从死亡的边缘线全身而退。

　　至此，这支七拼八凑的佣兵护卫队，终于可喜可贺的变成了七零八落。

　　“战神在上，没个靠谱的。”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爆粗的冲动，看到因为自己的面色而不断降低存在感的斥候，炎客深深地吐了一口气，终于在混杂着腐烂味道的北国寒风中冷静了下来。

　　“今天到此为止，收拾回旅店了。”

　　“是，头儿。”

　　“还有，晚上最好不要出来。”火元素在指尖跃动，炎客低眼，点上一支烟，“这里似乎有着宵禁的风俗。”

　　“是‘夜晚有巨龙低吟’那个传说吗头儿？”年轻的斥候搓了搓自己在冷空气中冻得发红的鼻头，“那个我今天也听到了，不是这里的人多半用来唬孩子的吗？”

　　“入乡随俗，就算没有巨龙，苏尼尔晚上的天气也足够要了你的命了。”往巷子的出口走去，炎客顺手对着斥候的后脑勺打了一把。

　　傍晚的天空又开始飘雪，城中的主干道铺了薄薄的冰层，路两旁由魔力驱动的灯已经泛起了微弱的光。天空中，代表秋季的赤火座的尾巴还未没入西边，位于北境的商业之城却早已开始降雪。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三三两两的游荡在路灯下，另一拨则聚在房区的窄巷中，试图依靠那一小团篝火挨过即将开始的黑夜。

　　“头儿……这里的人似乎比圣比尼亚平原的流民还多……”跟在炎客后脚的斥候，挠了挠自己乱作一团，尾还带焦的头发，“莫里安山区好像今年也没打仗闹旱灾呀？”

　　“天灾，战争。”听着对方提出到词，炎客掸掉了多余的烟灰，城中替班的巡逻兵已经到岗，想必那些藏在城市夹缝中的篝火，没有几团能保住，“制造厂开始普及，利益驱动下，贵族的办事效率可比你说的那些旧玩意强多了。”

　　“喔——”

　　“所以别问些有的没的，”左手往前一挥，炎客又对着抬手可得的脑壳落下个不轻不重的巴掌，“多想想怎么赶紧把货找回来。这见了鬼的气候，诺姆巴佩的雨都比它温和。”

　　“可是头儿，你在诺姆巴佩的时候不是说，那的雨才是——”

　　“啪”地一下，还在不断bb的青年被突然灌进脖子的雪球吓了个“哎呦”。

　　“少说两句吧米切尔，骏鹰都没你能说。”跟在后面的法师忍无可忍道。

　　“哪有，你又不是精灵，听不懂骏鹰究竟是在巴巴还是单纯的在叫。”

　　“自然之名在上，救救这个家伙的脑子吧。”

　　无视掉身后拌嘴，炎客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手里的硬币。那枚上了年纪的银质品已经稍有变形，看起来饱经风霜。值夜巡逻的骑士越来越多，街上的大多数人都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，拉高衣领赶路。毕竟，那些穿着铠甲的兵老爷脾气并不好，就算最低阶的，也能轻松抹去一个普通人的存在。

　　不远处的路旁立着一块公告板，黑色的板面上张贴着不断增加的通缉令以及新政，白花花的粘了一片，无不彰显着城主费尽心思的改革。

　　“有意思。”

　　挥手一抓，把硬币收回口袋，炎客推开了酒馆的木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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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说是用“巨龙低吟”来唬人，但炎客也没指望这样天方夜谭的民间奇闻，让那帮三天不打就能把城墙给炸了的小子们安稳待住。

　　但吹牛和酒可以。

　　寒冷的气候催生了高纯度的烈酒，号称“闷倒牛”的苏尼尔血酒效果好的可怕，就算在掺了大量水的情况下，也当场就放平时最好事儿的那几个。

　　右手一提，炎客揪着一截领子把人丢给了队里唯一的法师，“扔回去吧。别在这放着丢人。”被扔过去的人扭了几下，还在叽里咕噜着听不懂的话。

　　“队长，你就让他们这么喝……”迎面而来一大股酒嗝，就算专业收拾烂摊子三十年的法师兼医疗，还是忍不住把人暂时撇在了地上。

　　“别担心，你的心灵封印还没弱到对抗不了那个级别的污染。适当的放松有利于自我意识的修复。”伴着酒馆里的大吆小喝，炎客喝完了木桶里面最后的一点劣酒，“别让自己的神经担的那么紧，苏利亚。哪怕现在龙来了，第一口烧的也是头顶的房梁。”

　　“您的玩笑过于老套了……队长。”听完炎客的富有年代感的笑话，法师抬头看了眼酒馆暴露在外的木制大梁，并且摸了摸自己的头顶。

　　“是么，我记得这是灰山那里很流行的巨龙笑话？”

　　“曾经很流行，”法师扶额，“我的祖祖祖爷爷也许说过这样的笑话，我第一次听到它，是在镇子的初级历史课本上。当然，如果您想了解流行笑话大全，可以等米切尔清醒之后问他，他在这方面无师自通。”

　　似乎听见有人提起自己，醉成一摊的年轻佣兵努力从吧台上爬了起来。

　　“lon……龙——！好大的龙……”

　　然后又倒了下去。

　　旁边的法师摊手，无奈的摆出了“您看”的表情。

　　炎客无奈的笑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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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把那几个醉成一张皮的人拖进二楼的旅馆后，炎客终于暂时摆脱了古怪的气味和耳边的喧闹。这个年代的卫生宣传还没那么好，木桌上油亮的灰渍，足够照出一个人的脸。好在这家店的住宿条件，还没向他的楼下看齐。

　　回到自己的房间，炎客习惯性检查了一番。

　　一间连地方特色都没有的屋子，床单漂洗的近乎与墙壁融为一体。唯一值得注意的只有那扇看上去就很结实的窗户，不仅窗框包了铁，周边的花纹甚至似乎是初级的魔法符文。简单到简陋的房间里，居然有个风格略显奇葩的窗子。这自然引起了炎客的注意。住过各色各样旅馆的他，还从未见过防盗系统如此之完善的窗户，这让炎客越过床铺，忍不住去拔开插销想探个究竟。

　　然后他便后悔了。

　　插销起立的瞬间，狂风伴着暴雪就袭向了那刚刚分开一点的窗缝。威力堪比子弹的雪渣张牙舞爪，迎面而来，还好炎客手速飞快，没用半秒又再次封闭了铁壳窗沿。

　　“这么大的白毛风，可比巨龙的低吟还好用。”抹掉了脸上粘上的雪粒，炎客感叹。

　　怪不得要在窗户上加上简单的防御符文，稍微脆弱一点的材料，可扛不住这战斗力百分百的风雪。

　　“不愧是北境永不熄灭的明珠。”想起苏尼尔城的另一个称呼，炎客顿了顿。

　　也许该叫北境永不言败的钢珠。

　　放下自己乱飘的思维，佣兵决定用浴室里的热水驱逐掉身上的寒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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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而今天的黑夜女神，似乎并不想让劳碌了佣兵，得到他应有的休息。

　　敏锐的侦查力是佣兵生存的必修技能，洗到一半的炎客还未冲净身上多余的泡沫，便从流水声中分辨出了十分异样的响动。

　　“笃笃，笃笃。”

　　有节奏的敲击声从房间的外侧传来。

　　关掉热水阀，炎客本想喊一句，让连苏尼尔血酒都治不住的事儿精们在门口等下，却在手搭上卫生间门把手那一刻停住了动作。

　　“笃笃，笃笃。”

　　敲击声还在持续，但炎客的眉毛已经压了下来。贴近旅馆走廊的右侧毫无声息，左侧的窗边却在发出催命的声音。

　　“笃笃，笃笃。”

　　有那么几秒，大量的民间怪谈从炎客脑内冒出。

　　作为一名熟练的佣兵，炎客从心理上自然不会对这样的非正常现象起反应。倒不如说这才是他们的日常，面对或主动闯入各种各样的突发性事件中，多大多数的经历，都带着足矣丧命的危险。这样在钢丝上游走的日子，在普通人看来简直是不要命的操作，但佣兵嘛，本就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，将生死压在商业之神的天平上，舔着刀刃上的血讨生活。

　　最后两次卡吧声，伴随着风雪的呼啸，像由于久久没得到回复，来自窗边的声音停止了作响，炎客也借着这点空隙，终于解决整顿好了自己的清洁问题。

　　接着，他响指一打，大量的水蒸气腾空而起。

　　因烈焰而躁动的水元素在刀术士的驱使下突破了门的界限，一窝蜂地冲向了外面狭窄的空间。在庞大的魔力涌动下，房间的魔法灯终于不堪重负地停止的工作，失去了光线的庇护，蛰伏在黑暗中的危机迅速蔓入了这间房子。

　　烈火凝聚的刀锋兀地将空气划开一道口子，沸腾的火焰伴着刺耳的金属碰撞，炎客终于看清了那双潜藏在黑暗与水雾之中的眼睛——海冰一样的蓝也坦然地看向自己，不速之客对于自己的拜访，显然没有任何礼貌层面上的愧疚。

　　随着冲突持续，雪花的味道终也融化在了房间内躁动的魔元素里。不断有碰撞传来，不断有物品倒下，侧身躲过这一拳又接着还击回去，紧握刀柄的炎客翻过床榻拉开距离。

　　都这个年头了，他实在想不通，为什么还有人会耿直的选择用近身搏斗行刺客之事。除了那些为皇室效命的人，还会时不时地拿出双手大剑旋风斩，但眼前与自己对峙的人，显然不会是那群精通潜行的老鼠——毕竟对方连基本的潜行素养都不会，天底下哪有如此直白，敲窗入户的刺客。

　　那选项就只剩入室杀人了。

　　将自己的魔力输出提了一档，炎客金黄眼底霎时染上了赤炎。

　　但这几秒的安静，却似乎改变了非法入境者的主意。抑扬顿挫的嗓音从木床的另一端传来，犹如推销员般的开场白，打乱了炎客对场面的判断。

　　“无论何处，翠玉行都将为公户提供竭诚服务。”

　　爆动的魔力元素暂时平息，得到了喘息机会的魔法灯，卯足劲闪了两下，再次尽职尽业地开始工作。

　　“编号rz5073，代号送葬人。”

　　手持指虎的入侵者结束了周身的元素力场，捋平了身前的一点褶子，送葬人交叠双手在前，向炎客的方向微微欠身。

　　“晚上好，炎客先生。”

　　蓝色的眼睛依旧是波澜不惊，但在送葬人重新看清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另一个人后，他终于意识到了空气里为什么从开灯后，便洋充斥着古怪的安静。

　　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只穿了条裤子，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，更像那种小时候互抓头发的冤家，在长大后的第一次见面。尽管送葬人这边，完全没有感受到这种诡异的尴尬，但这并不不影响炎客嘴角逐渐放大的抽动。

　　“炎客先生？”见对方在脸上换了九九八十一种颜色却没有丝毫动作，送葬人试探性询问，“您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，是否需要一些外力协助。”左手摸上了藏在蓬松花边里的小型急救箱，送葬人注意到炎客脸上的扭曲感在不断放大。

　　“……暂时不用。”

　　好在刀术士毅力顽强，找回了自己对于舌头的控制。

　　“那就好。还请多注意身体。”

　　送葬人收手，正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帽子，点缀着若干花饰的白色宽边帽，从头部顶端便向前翘起，由水蓝色的丝带系到下巴以便固定。

　　身着洋裙，宛如从蓝白鲜花中走出，拥有铂金短发与海蓝眼眸的人偶，正提醒自己注意身体，若放在平时，炎客或许还会回几句不知道从哪个世纪的土块里扒拉出来的俏皮话。但人偶站在刚刚被他一拳砸成两截的木床边，这样离谱的搭配，让炎客理智在边缘不断跳跃，脑内翻腾的画面，也在不断加大现实与记忆间的割裂感。

　　还不如来个双手大剑旋风斩的……

　　在心里经过惊涛骇浪般斗争的炎客，还是忍不住单手捂住了额头。

　　“现在的勇者，都已经沦落到穿女装给拍卖行打工了吗？”

　　“不是女装，是工作制服。”送葬人反驳了他认为最关键的一点。

　　“翠玉行的企业文化已经炉火纯青到勇者也会被洗脑了吗？”

　　“炎客先生，这是我的本职。”

　　“本职女装？”

　　“本职翠玉行外事部员工。”送葬人补充强调，“这是制服。”

　　“好吧。我不理解你们的企业文化。”深知这位前勇者，现翠玉行员工倔起来有多头铁，炎客无奈的放下了挡在眼前的左手，眼神复杂的看向送葬人，“那勇者你能不能稍解释一下找上门的原因？如果是屠龙，历史课本上，你已经非常成功的做过了。”

　　“当然不是这方面，炎客先生。”摘下指虎，送葬人终于把那两个危险的东西收了起来，“况且在另一方面，您并非龙。”

　　“管他呢，反正这称号已经被吟游诗人扣上几百年了。”

　　“既然您不介意，那我们可以结束这个话题了。”

　　“随意。”绕过送葬人以及送葬人劈断的床，炎客回到挂衣钩前，取回了自己的上衣，“我们也可以直接开始讨论赔偿问题。”

　　“这是第二个要讨论的事情，旅馆的损坏随后我会向老板解释，并照单全赔。这不会影响您与您的佣兵在此住宿。”侧身为炎客让路，送葬人站到了墙边。

　　“看来勇者还是遵纪守法的。”穿好自己的轻皮甲，长刀入鞘，炎客笑了笑，“那么，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
　　“为了翠玉行遗失的货物。”

【TBC】

•新的沙雕脑洞